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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子:死亡
五月初四,和县
戌时刚过,和县县衙里还在忙碌着,七八个衙役正在手忙脚乱地翻找着卷宗。
半个时辰后,这些人抱着二三十册卷宗向县衙后院跑去,那里县令张振正在等着。
皂班衙役头子刘明带头将那二三十册卷宗放在了案子上:“大人,和县所有积案都在这了。”
张振一看,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:“怎么会有这么多?”
刘明干笑两声说道:“大人,咱们这和县是个穷县,之前但凡来的,看一眼就想法设法要离开,根本没人想着为民做主,所以就压了这么多没处理的命案,像那种普通官司还没在这里面呢!”
张振听完苦笑着摇摇头,随手拿起了其中一册,这册有点奇怪,封面上被人用朱笔写了个“危”字。
张振一边翻看卷宗,一边问道:“这卷宗上写个危字是何意?”
刘明一听,伸脖子看了一眼说道:“张大人,这个案子,有点怪,您能不查就别查了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张振好奇地看着刘明问道。
刘明酝酿了一下用词回道:“这案子有点邪,传闻办这案子的都没好下场。”
张振一听笑道:“嗨,我还以为什么呢,越是这样,越是说明这案子有问题。”
刘明原本还想说些什么,但还未开口便被张振抢了话头。“行了,就从这个案子开始查,陈伯,劳烦帮我沏壶茶,备上点心,晚上若是饿了就不劳烦你们了。你们都下去吧。”
众人随后便退了出去。
五天后,县衙外传来了鸣冤鼓声,但等了一个多时辰都没见张振升堂。
刘明带人前往后院查看,张振仰面瘫在椅子上,面部表情扭曲,早已没了呼吸。
张振死了
张振死了,案子上摆着的正是那册带有“危”字的卷宗。
(一):这案子有点烫手
五月二十,京城
一大早刚点完卯,刑部侍郎便带了一份书函来到了六扇门。凌腾云(六扇门一把手)在书房和刑部侍郎商谈了近一个时辰。
送走刑部侍郎,凌腾云便把三七(六扇门总捕头,武力担当)等人叫进了书房。
凌腾云开口说道:“和县县令离奇死亡,刑部让我们去看下。”
“和县县令,是那个叫张振的么?”百晓生(六扇门技术顾问,江湖百事通)听完,惊讶地问道。
凌腾云点点头。
“此人赴和县上任不足一月啊,怎么就死了呢?”百晓生不敢相信。
凌腾云说道:“这就是此事让人怀疑的地方。”
张振原是上阳县县令,主政上阳县十二年,半年前因铁面无私处置吏科给事中的外甥欺男霸女一事,被吏科给事中构陷,遭罢官免职被督察院查办。
上阳县民众听闻此事,百余人进京送万民伞,张振的事才得以认真查办,后查明张振无罪,官复原职。
但却被安排到了最穷最偏僻的和县任职,因上阳县民众送万民伞一事闹得动静很大,京城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张振此人。
凌腾云接着说道:“张振因前事和吏科给事中互生龌龊,现在又突然死亡,左都御史怀疑此事是吏科给事中下的黑手,所以让我们去查一下。”
这是个烫手的活,查明真相可能得罪人,查不明真相会被百姓骂。
“张振什么时间死的?”三七问道。
“吏部公函上说是五月初九夜,事发后当地仵作验S(尸,下同),没有发现外伤,没有发现中毒,但面目狰狞,怀疑死前受到惊吓。”凌腾云将所知道的信息进行了说明。
吕万方(六扇门毒药大师,江湖用毒药的祖宗)听完呲着牙说道:“从案发至今已经十多天了,这天气炎热S体无法保存,应该早已下葬,现场怕是也已经毁完了,证据可能都找不到,这怎么查?”
众人都明白,这案子不仅烫手,还很难查清。
最后三七决定带吕万方同去,这种无症状死亡的案子,带个会医药的比较靠谱。
会议最后,凌腾云单独将三七和吕万方留了下来,倒不是为了案子一事,而是为了点私事。
凌腾云陪着笑脸问道:“你们准备几时出发?”
三七望望吕万方回道:“这案子估计耗时较长,我们明天准备,后天启程。”
“是这样,我内人的远房外甥吴敏接任了和县县令职,不日也将赴任,麻烦您二位带上他同行。年轻人没出过远门,而且听闻和县山高林密,沿途盗匪横生,我那内人怕他独自前往会有危险,一直在寻思,如今刚好有这机会,想两位帮帮忙。”凌腾云堆着笑说了自己的意思。
三七听完,摇摇头,吕万方则来了一句:“见外了啊。”
两天后,三七和吕万方在六扇门衙门口无奈地等,其实吴敏早到了,但是正被那群七大姑八大姨拉着哭诉嘱托。整整等了半个时辰,才交待完。
吴敏上马的时候,吴敏的母亲还嘱咐道:“儿啊,你心脏有问题,记得龚郎中和李御医的话,不能吃的千万别吃啊。”
吴敏的家人送行
吴敏说了句:“放心吧,您都嘱咐八百遍了,我记着呢”,说完便扬鞭而去。
三人出了城,一路向北而去。吴敏年轻,热情好动,主动向三七和吕万方介绍了自己。
说是去年刚中的进士,但名次靠后,等了半年才等到这么一个差缺,家人听闻和县穷山恶水,开始都反对他赴任,但他却想历练一番。
吕万方则对吴敏的心脏问题很感兴趣,问道:“心脏有问题是什么病,我怎么没听说过?”
吴敏则笑着说道:“我也不知道,我从小左侧胸腔内就经常疼痛,有时痛的胳膊都举不起来,找了很多郎中也没看好,大约半年前家里找关系请了龚延贤(中国第一个发现心脏病之人)才确定是心脏有问题,李御医(李时珍,这个不用介绍)给开了药,还特别交待一大堆东西不能吃。”
吕万方听完说道:“这种病我倒是第一次听说,到了和县写信让百晓生好好打听一下。”
和县其实距京城并不远,与京城同属一个府州,但是因为地处崇山峻岭之中,道路难行交通不便,三人整整走了四天才走到,也亏得一路有吴敏这个热血小青年,旅途才不显得枯燥。
(二):诅咒杀人
三七等人到的时候,和县众衙役正在县衙晒太阳,他们虽早已接到了新任县令即将到任的消息,但是山路难行,谁也不知道县令什么时候会到,也没人主持迎接。
吴敏倒也不在乎这些,交接了印信,就算上任了,随后吴敏将一众衙役集中在了大堂,开始互相了解。
三七和吕万方也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,随后便开始询问张振死亡一事。
诚如吕万方所料,张振早已下葬,众衙役和仵作所说也与吏部公函上所说一致,并无有用信息。
三七听完众人所讲,问道:“张大人发生意外前后可有陌生人出入县衙?”
众衙役均说没有,此时一个流里流气的衙役说道:“这案子就不用查,诅咒杀人,都死了好几个了。”
“诅咒杀人?”三七和吕万方听完一愣。
众人询问诅咒杀人的详情
刘明见状,赶紧陪着笑脸打着哈哈说道:“二位大人莫怕,这事要让陈伯来讲,他最清楚”,说完刘明把跟在身后的一位老者让到了前面。
这老者看样子年龄在七十岁上下,但身体硬朗面色红润,呵呵地笑着回道:“几位老爷,老汉我不善言辞,不知道从哪说起,还是你们问,我来回答吧。”
三七等人都觉得这老者可爱,便问道:“您就说说这诅咒杀人是怎么回事吧?”
陈伯说道:“这事要从三十年前的一起旧案子说起,当年和县发生了一起J(奸,下同)杀幼女案,可当时的县令韦启珍却只顾着钻营,想方设法要调离和县,对此案不管不问。
当时的快班衙役头头武顺看不下去了,便主动挑起了侦办此案的责任,可谁知案子查了不到半个月,武顺竟然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家院子里,当时的仵作说是渴死的。
武顺死后,韦启珍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,竟主动对案子造册审问,可是过了没二十天,韦启珍也死了,当时的仵作也没找到死因,往上面报了个暴毙身亡。
后来啊,这和县换了二十几个县令,其中有九个曾试图查这案子,可这九个,都不明不白的死了,有吃饭噎死的,有从马上摔下来摔死的,有在梦里死去的,还有被水淹死的,反正不是意外就是找不到原因的死亡。
于是啊,这和县就传开了,说是诅咒杀人,那卷宗也不知被哪任县令写了个危字。”
听完陈伯的讲解,三七和吕万方都皱起了眉。
吴敏则惊讶地问道:“你说三十年里和县换了二十几个县令?我朝的制度官员换任不是至少三年一次么?”
刘明抢着说道:“老爷,你说的那是好地方,像咱这和县,这种鸟不拉屎鸡不犯蛋的地方,没一点油水,来个新老爷,看一眼后的第一想法就是想着怎么逃离,怎么打通关系调走。从我当差到现在,我碰见任期最长的一年半。”
三七却并不在乎这些,问陈伯道:“为何二十几个县令只有九人要查这案子,其他十几个为何不查?”
陈伯笑着说道:“嗨,他们哪有一个是真想查啊,还不是被刑部逼的。当年那韦启珍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,将此案立了卷册,这一立卷册刑部那就有了备案。
可这案子却一直未破,便被作为积压案件,时不时刑部就会催促赶紧把这案子破了,破不了就要考核。
那九个都是点子比较低的,刚好刑部催办的时候是他们九个在职。”
刘明纠正着说道:“但是前任张县令却不是,张县令到任就说要把和县的积案都给清理了,他看到这案子就扬言先破此案。”
“对对对,张县令是主动要查此案的,看我这记性。”陈伯发现自己说错了,赶忙纠正道。
三七则很有兴趣地问道:“陈伯,这事为何您这么清楚啊?”
陈伯笑着说道:“我十八岁就在这和县当皂班衙役,如今都六十八了,而且我又是本地人,和县大大小小的事啊,我没有不知道的。”
听到这,吴敏满怀豪情地说道:“我就不信这个邪,我也要从这个案子查起,三七大人和吕大人有没有兴趣啊?”
三七笑着说道:“我们只负责张振死亡一案,这是刑部下了命令的,你那诅咒杀人案啊不在我们职责之内。”
吴敏一听嘿嘿笑着说道:“我这不是没办过案,没经验么,想找二位指导指导。你俩不参与,我连干啥都不知道。”
吴敏表示自己一定要查清此案
吕万方听完说道:“我们不参与你那案子的侦破,但是你有不明白的地方,来问我们,我们自当不会拒绝。”
“行,有您二位这句话我就放心了。”吴敏听完高兴地说道。
和一众衙役聊完,已经到了午时饭点,众衙役散去,只剩了陈伯,请示午饭吃什么。
吴敏问道:“咱们和县府衙负责做饭的是陈伯您么。”
陈伯点头说道:“正是老奴。”
吴敏说道:“陈伯,吃什么倒没有特别要求,饭菜尽量少盐就好,还有我不能喝浓茶,你给我烧点开水喝就行。”
“老爷,您是哪里不舒服忌口么?”陈伯关心地问答。
吴敏便对陈伯说了自己心脏有问题以及医生嘱托一事。陈伯点头会意。
随后三七,吕万方和吴敏三人便分头开展工作。
吴敏那边案子跨度太大,且是第一次办案,有点手忙脚乱;三七和吕万方这边则是因为案子毫无头绪,也没什么进展。
不知不觉过了大半个月。
(三):茶有问题
时间进入了七月,天气越来越热。
三七和吕万方因找不到头绪,已经对张振进行了开棺验尸,的确是没有中毒。
吴敏除了调阅三十年前的卷宗,也开始走访当年的一些老人。
这天吴敏从外面回来,交给吕万方一封信说是寄到和县县衙要转交的,信是百晓生寄来的。
吴敏将信给了吕万方,则又开始缠着三七咨询办案经验。
三七和吕万方都觉得吴敏这小伙子以后一定是个能办实事之人,不懂就问事必躬亲。
吴敏拿着那J杀案卷宗问三七道:“这里有点可疑之处,我看了其余九位县令的记录,都有详细的办案过程,唯独这韦启珍的,他的办案时间最长,却什么都没记,连走访过谁,审问过谁,办了哪些事,只字未提,这是什么情况?”
三七好奇地拿过卷宗看了看说道:“这里的确不正常,但是也可能跟韦启珍的办事风格有关,他如果是那种懒散不守规矩之人,非要违反规定等案子办结再写回忆录就会出现这种情况。”
吴敏听完就头大了,“最早负责这案子的是武顺,可惜武顺是个衙役,没有记录办案卷宗的权利,韦启珍又是个不负责任违反规定的,这等于一点线索都没有了。”
说完,吴敏沮丧地坐在了太师椅上,来了个仰面顺躺。
三七自己手里的案子也毫无进展,但他还是决定对吴敏指导一二,于是问道:“这案子可以换个思路,你信诅咒杀人这种说法么?”
吴敏不假思索地说道:“这我肯定不信,哪有这么玄乎的事”
“那你认为诅咒杀人的真相或目的是什么?”三七问道。
吴敏这次想的有点久,最终说道:“真相会不会是触动了某个事件或触动了某个人或物造成意外的发生,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保守秘密不被人发现。”
三七赞许地点点头说道:“这案子横跨三十年,你觉得是触动了某个事还是某个人或某个物。”
吴敏木讷地摇摇头,三七见状说道:“如果是物,物会自动杀人么?”
吴敏向三七请教
“除非是有机关,否则不会?”吴敏思索了一会儿说道。
三七则摇了摇头,回道:“你想,那九个遇害的县令,如果是物,死法应该相同或大致相同,但是实际情况却不是。而且物是不能自由移动的,而那九个遇害县令的遇害地点也不一样,所以不可能是物。”
吴敏听完点点头,三七接着说道:“事在人为,所谓的触动了某个事,其实就是触动了事后之人,所以所谓的诅咒杀人一切都是有人所为。”
吴敏听得有点懵了,三七没管他,接着说道:“这诅咒杀人跨越三十年,背后可能是一个年龄较大之人或者是帮派或家族。但不管是什么都一定和当年的J杀案脱不开关系,很可能就是当年J杀案的真凶,为了不被人查出当年的真相便以诅咒杀人为名进行阻拦。”
吴敏听到这才恍然大悟,“你是让我调查现存的那些老人和帮派或家族。”
三七满意的点点头,吴敏顿时来了精神,高高兴兴地出了衙门。三七则望着吴敏背影偷笑,他偷笑的是吴敏把事查清楚了,他要查的案子自然也就有答案了。
三七已经认定,张振之死不是意外和自然死亡,因为之前九个查办此案的县令都意外死了,证明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操作。
待吴敏出了县衙,三七便紧随其后也出了门。而吕万方在看完信之后则拿了药铲背了药篓上山采药去了。
随后几天,天气实在太热,吴敏每天只能出去跑半天,下午就不敢出去了,这种天很容易中暑。
这天午饭后,三七,吕万方和吴敏陆续回了衙门,衙门熬得防暑凉茶已经在桌子上放着了,吕万方拿起瓢舀了一勺便喝。
但是吕万方喝完立马表情严肃地说道:“这凉茶有问题。”
三七和吴敏一惊,三七小声问道:“有毒?”
吕万方摇摇头,又喝了一口,说道:“没毒,但是就是有问题。放了不该放的草药,味道不好。”
吴敏一听味道不好,干脆不喝了,喝了自己茶壶里的凉白开。饭后三人一直睡到下午申时。
随后十几天,吕万方总说县衙提供的凉茶味道不好,没有南方的好喝,但是不喝又怕中暑。
这天晚饭后,陈伯来找吴敏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吴敏问他何事,陈伯说道:“吴大人,老奴有一事相求,我的远房表姐有状子要递,可她住的太远腿脚又不灵便,她让我问下她的状子我能不能代递。”
吴敏惊奇地问道:“陈伯您已经快七十了,你远房表姐岂不是七十以上。”
陈伯说道:“大人猜的没错,老奴的表姐已经七十有三,因家中两亩田产被抢,想要状告。”
吴敏说道:“按当朝律法,只能是本人或直系亲属可以递状子,没事,你那表姐住在哪里?”
“五里坡,老龙岭下陈村。”陈伯说道。
吴敏一听,问道:“是不是就是当年J杀案遇害小女孩家所在地。”
陈伯笑着说道:“老爷记忆力真好,正是,但是遇害女孩是上陈村,和下陈村隔了一道山梁。”
“哦,原来如此,我正准备去那里调查当年的案子,而且正要找些年龄很大的走访,这样吧,您把您那表姐的地址给我,我明天过去走访下,顺便把她的状子接了,她也就不用跑了。”吴敏说道。
陈伯一听,连忙给吴敏道谢,临出门的时候,陈伯见凉茶已经喝完,便收了盛凉茶的茶壶回去清洗。
这时,吴敏叫住了陈伯说道:“陈伯,这凉茶的味道不太好,我们都喝不惯,让吕先生写个凉茶的方子你明天照着熬可好。”
陈伯向吴敏说自己表姐一事
“行,行,那就烦请吕先生写个方子。”陈伯对着吕万方说道。
吕万方也不推辞,拿出纸笔开始写,这时吴敏问道:“明日我一早就去老龙岭,三七大人和吕先生可有兴趣同往。”
三七摇着头说道:“明天我要和老吕再次开棺,上次只是检查了是否中毒,没检查伤口是否在头顶发内,明天要再看一下,就不和你同去了。”
此时吕万方已写好凉茶配方,陈伯接了配方退了出去。
第二天一早天刚破晓,吴敏便已骑马出发了,老龙岭是一道狭长的山脊,上面连棵树都没有,他可不想天最热的时候在那鬼地方挨太阳晒。
吴敏此行是躲过了最热的时候翻老龙岭,但是回程的时候却已经将近戌时,天色已经昏暗。
吴敏骑了马小心地在山脊小路上走着,此时本就昏暗,还刚好正面西方,落日的余晖照着眼睛看不很清,突然,马儿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,一下腾起了半个身子,嘶鸣着,甩着蹄子。
对此吴敏没有丝毫防备,直接被摔下了马,身子已经腾空,马也撒腿跑了。吴敏心中一惊,暗想着:“完了,后面就是悬崖,这摔下去非死即残。”
但吴敏万万没想到的是,就在此时腰间一紧,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,随后自己被人硬生生拉了回来。
吴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,便听一个熟悉地声音说道:“哪里跑。”
紧接着一个老者便被人从背山坡的石头后面抓了出来,吴敏这才看清,那老者正是陈伯,而救自己的正是三七和吕万方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你们怎么来了?”吴敏搞不清眼前是个什么情况。
三七拍了拍陈伯说道:“这,就是诅咒杀人的幕后真凶。”
(四):三十年前的真相
吴敏不敢相信这些,说道:“怎么可能?搞错了吧?”
“搞错了?那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,还有这个,蜂针(一种很小的暗器),你的马为什么会突然受惊,就是被这蜂针射了眼。”三七拿出一个小盒子在吴敏面前晃了晃。
吴敏想了想说道:“你们是不是早知道常伯是幕后黑手?”
“不是,也就是那天我发现凉茶不对的时候才开始怀疑他的。”吕万方说道。
吴敏不明白,吕万方解释道:“那天我在凉茶里喝到了吊钟花的味道,我之所以能喝出来是因为那些天我恰巧在研究吊钟花。
咱们出发的时候,我曾向你询问你的心脏问题,这种病我是第一次听说,所以很感兴趣。到了和县我便给百晓生写了信,让他去找了龚延贤和李时珍请教。
百晓生获得你这种病的详细信息后,给我回了信,并且也从李时珍那里确定了这种病最忌讳的几种草药,其中就有吊钟花。
我便趁着没事在和县周边山中采集这种草药,所以对这种药口感很熟,那日我在凉茶中喝到吊钟花时就觉得这不是巧合,为何在凉茶里会出现吊钟花?
吕万方采药
但是我不确定吊钟花的出现是针对你的还是就是本地人的习俗。于是我便以凉茶口味不好为由阻止了你饮用。
还好你也的确没有饮用,但是我暗中走访了当地的村民和药铺,都说从来没人用吊钟花熬凉茶的,于是我确定是针对你的。
而县衙里知道你心脏有问题的只有你,我三七和陈伯,于是我们便开始怀疑陈伯。”
三七则接着说道:“那日我帮你分析案情,我突然发现了一点,为何一有人侦办此案便离奇死亡,那背后不管是望族也好,帮派也好,一定是在县衙里安插了眼线,否则不可能知道时任县令在查这案子。所以当时我们便认定是陈伯很可能是被安插的眼线。”
吕万方接着说道:“其实在确定县衙有眼线后,三七便开始暗中保护你,你只是没有发现而已。”
吴敏望着坐在地上的陈伯说道:“陈伯,这是真的么?”
陈伯叹了口气说道:“是的,是真的。”
“为什么?你为什么要这样做,莫非当年那J杀案是你做的?”吴敏问道。
陈伯摇摇头说道:“不,不是我,但是我确确实实杀了人,那被害的小女孩是我们隔壁村的,而他的父亲正是当时的快班衙役武顺,因为武顺和自己妻子闹别扭,在他女儿很小的时候二人便分开了,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那被害小女孩是武顺的女儿。
武顺见韦启珍不作为便自己查,结果发现正是韦启珍那畜生干的,而韦启珍发现武顺已经查到了自己,便先下手为强毒杀了武顺,并买通了仵作,说武顺是渴死的。
因为武顺曾救过我的性命,我看不过去,便杀了韦启珍,韦启珍贪色,我是用大量合欢散把他杀死的,为了掩盖真相,韦启珍的家人便买通仵作说是暴毙而亡。
因为韦启珍怕自己杀害武顺父女一事暴露,便想着自己赶快把武顺女儿一案结了,把这个窟窿填补好,他也怕有人再发现其中蹊跷,便造了册,准备动手脚做个假的侦办卷宗,可是我杀了他之后才发现这事。
卷宗已经建立,刑部已经备了案,武顺女儿被J杀一事想掩盖已经不可能,于是我便留在县衙,看只要有人想侦办此案,便除掉对方,我怕被人发现,发现是我杀了韦启珍。”
吴敏听完,痛心疾首地说道:“陈伯,你说你这是何苦,那韦启珍本就该死,你只要对后面的官员讲清楚,我觉得总会没事的,你这样倒真的把自己逼到了绝境,你傻呀!”
陈伯没出声。
三七却说道:“他在撒谎,他在保护一个人。”
吴敏诧异地望着三七说道:“保护一个人,保护谁?”
“如果我没猜错,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,也就是现在的韩国公夫人陈贺兰。”三七淡淡地说道。
陈伯听完,一脸惊恐地望着三七,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你,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此时吕万方开了口:“当我们想到在凉茶里放吊钟花的是你的时候,便对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,吴敏所得的这种心脏疾病,本朝听过的怕都不过五十人,而你竟能知道这种病最忌讳什么?
于是我们查了你的底,竟然发现你是陈贺兰的父亲,这就难怪了,韩国公与鲁藩王交好,而龚延贤治疗的首位心脏有疾病的正是鲁藩王的宠妾,所以陈贺兰知道这种病最忌讳的药物是什么就不足为奇了。
而您作为堂堂韩国公的岳父,却宁愿蹲在这偏远落后的和县县衙当了四五十年衙役,这太说不过去了,除了守护你女儿的秘密,我们猜不出你还能守护什么。”
陈伯听完,苦笑两声说道:“六扇门,果然名不虚传,你说的不错,杀害韦启珍的是我家贺兰,贺兰是无意间发现了韦启珍J杀武顺女儿一事,原本不愿惹事,可没想到韦启珍竟又杀了武顺,贺兰忍无可忍下毒杀了韦启珍。
贺兰击杀韦启珍
我知道后便让贺兰躲了出去,一躲就是五年,期间认识了现在的韩国公,为了她的前途为了她以后的人生,我必须要帮她守住这个秘密。”
吕万方听完唏嘘不已,问道:“你是怎么毒杀这么多县令而没被发现的?”
陈伯听完笑笑说道:“其实,除了吴敏和上任县令张振,其余九个都是些不学无术蝇营狗苟之辈,哪个身上干净,我只不过是留在他们身边仔细观察,抓住他们的要害下手而已。
但是吴敏跟张振和那九人真的不一样,杀害那九个我感觉是在为民除害,杀害张振我真的是迫不得已。
张振患有哮喘,我正是利用这点制造了他的死亡。至于吴敏我真的只是想吓退你而已,我在凉茶里放的吊钟花量并不大,以为你喝完会发病但不会致命,谁知你喝完竟没反应,便又想出了这招。
想着只要能把你摔断腿就好,然后劝你,让你知难而退,但没想到刚才太阳晃了眼手抖射到了马的眼睛,看到你被马甩出去那一刻我真的怕你有生命危险,幸亏三七大人早就跟踪了我,要不我真的会愧疚一辈子。”
说到这,陈伯从地上站了起来,环视了三七等人后问道:“各位还有什么疑问么?”
三七等人都没出声。
陈伯拉着吴敏的手说道:“小伙子我求你一件事,除了韦启珍,后面这十个县令都是我杀的,我是罪魁祸首,我认罪,但是我想你们能把杀害韦启珍的罪责也一起安在我身上可好。”
吴敏想想说道:“按我朝律例,民不告官不究,韦启珍当初被定性为暴毙,后也无人申告,这事完全不必追究,所以你放心,不会牵连出你女儿。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陈伯颤颤巍巍地说道,突然一个转身跳下了悬崖。
因为天黑,加上又事发突然,三七想出手时已经晚了。
第二天,三七等人找到了陈伯的尸体,安葬完以后,三七和吕万方准备启程。
吴敏问道:“我想不明白,以韩国公的身份,这案子完全可以压下来,陈伯为何不将实情告知呢?”
三七说道:“韩国公四个夫人,各个勾心斗角,陈贺兰虽为原配,但并不是最得宠的,这事只要让其他三个夫人知晓,陈贺兰会死无葬身之地。这就是陈伯不将此事告知的原因。”
半个月后,刑部给吏部发了公函,对张振的死因判定为长期熬夜突发哮喘身亡,只字未提陈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