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暑虚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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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1/1 21:12:00

五十年前,正是七十年代初期,那时候,我是一个正读一年级的小学生。中国的农村也正处于大集体时期,公社,生产队,社员,这些今天已经绝迹的词汇,那时候,天天在报纸广播里出现,还有一个震耳的铃声,每天吃过早饭,都会准时响起,这是生产队出工的号角,一个村庄里,大家住的都是前院搭后院,铃声响起,人人都能听到。

七十年代的农村小学生

也有不打铃而出工的时候,这就是八月份翻红薯秧,七十年代,中国正是最贫穷的时期,农村粮食不够吃,生产队大量种植红薯,这个代替大米白面的作物,耐干旱,易成活,不需要肥料,产量又高,能当主食,虽不值钱,却是困难时期解决温饱的金果儿

翻起来的红薯秧

红薯生长有个特点,要种植在垄上,当红薯秧爬到一米左右长的时候,要进行翻秧,就是把红薯秧用木棍挑起来,翻到另外一个方向,长长的秧子长在地下的一屡屡細根,都要挑断,这样做,就是不让秧子长粗长大,否则,营养让秧子吸收走了,红薯就长不大了。

翻秧的时节,集中在八月份,这个时候,生产队不是打铃出工了,而是天亮就去红薯地干活,社员都不吃早饭,早饭由家人送到干活现场,干到上午十点左右收工,这时候,温度上来了,红薯秧不能翻了。

高产的红薯

给妈妈送早饭,是我这个小学生要干的活,每家的早饭,几乎一模一样,无非是煮得稍微稠一点的粥,外加一点咸菜。鸡蛋、包子、油条,那时候,听都没有听说过。今天很普通的早餐,那时候想都不敢想。

有一天早上,我给妈妈送饭,与几个小朋友一起,提个小竹篮,一路小跑,到达工地时,都满头大汗了。干活的估计早就饿了,我们还没到,他们已经在田头坐等了。

妈妈坐在田头的一棵小树下,满头大汗,正在用毛巾不停地擦汗,看到我一路小跑过来,满头大汗,她站起来,把毛巾伸到我脸上,我接过毛巾,一边擦汗,一边好奇地去看别人家的早饭,看了几家都是一样,稀饭咸菜,没有发现新大陆。等我转回来的时候,妈妈蹲在田头,早饭快吃完了,看到身材瘦小的妈妈又累又饿,吃的又不好,我心里一阵难过,开口说:“妈妈,我替你干吧!”,一个小屁孩突然来了男子汉的豪情。妈妈抬起头,年轻的脸庞挂满汗珠,目光慈祥又惊讶,“你干不动的,队长也不会同意”妈妈说,语气温暖又带着无奈,稍后,妈妈把碗筷放进竹篮,递给我,说“快回去吃饭上学吧”。这一天,我在学校,总想到妈妈又累又饿的情景,老师讲课的内容,一点也没有听进去。

农村干活的母亲

几年后,我上到初中了,有了一次替妈妈出工的机会,这一次,不是我要求的而是妈妈主动提出来的。

麦收时节,有一天,吃过晚饭,妈妈对我说“晚上你去替我干活吧”,生产队夜晚要打麦子。所谓打麦子,就是白天收割的麦子,夜晚用脱粒机进行脱粒。那时候,农村不通电,生产队的打麦场上,挂上十几盏马灯,柴油机带动脱粒机作业,脱粒机与麦垛之间用大板凳架上几十个门板,形成一条传送带,众人在门板一侧排上队,把麦捆在门板上向前传送,送进脱粒机,这个活不重,一个小学生也能干动,替父母干活的学生,每天都有,也没有谁提意见,生产队长也不会把替工的小孩赶走。

脱粒机打麦子

晚上,我提了一瓶水,就去打麦场替妈妈出工。打麦场四周,木杆上已挂上马灯,昏暗的灯光下,大家排队站在门板一侧,我加入人群中,在柴油机的带动下,脱粒机发出“轰轰”的叫声,就像冬天的狂风穿过树林发出的叫嚣,极为刺耳。大家按顺序,从后向前,把麦捆一抱抱传送着。我干了一小会,很快感觉到一个两难选择:不撸起袖子吧,胳膊全是汗水,又湿又热;撸起袖子吧,麦芒扎得胳膊又疼又痒。我矛盾起来,动作有点慢了,前面的人喊起来了“赶快传上来,跟不上了”,我扭头看看左右,发现有撸起袖子的,也有不撸的,还有不穿上衣直接赤膊上阵的。我感到两难的事,他们好像根本没考虑。我只好用了个折中方法,一会撸起袖子一会又放下,总算挨到换班,已是汗流浃背,两腿发麻。打麦子大约两小时一换班,换下来的人要喝水,歇一歇,恢复体力,也要防止中暑。这一晚,我好像换了三班,总体上干了六个小时。

第二天,我的两只胳膊,又红又肿,不知扎进多少麦芒,痒的难受,就像万千蚂蚁在胳膊上爬,我自己感觉就像火线上下来的伤员。可是,妈妈却不以为然,她对我说,“你的皮太嫩了,以后干多了,皮厚了,就结实了”。听了妈妈的话,我就准备以后干多,胳膊变结实。可是,没等我干多,没等到皮变结实,命运发生了转折。

初中毕业后,我考到城里上高中,这时候,改革开放开始了,高考恢复了,农村的孩子有了“跳农门”的机会,读书用功的我,高中读完,考上了大学,等到我大学毕业,参加工作,社会已发生翻天覆地变化,公社,生产队已成历史了。此后,我再也没机会去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,也没有机会把胳膊变结实。初中时期,替妈妈出工打麦子,算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上岗劳动,这成为了永久的记忆,“粒粒皆辛苦”的亲身体验,时常浮现在眼前。

多少年后,在我的儿子成为初中生的时候,我想让他体会一下打麦子的“两难”情景,把劳动本色传递给儿子。有一天,是个星期六,家里来了儿子的两个同学,我向他们宣讲我的计划,明天是星期天,带他们去郊区帮农民割麦,我说,你们学过那首诗吧,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,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,书上学的感觉不到,亲身体会下才有意义。三个小孩很高兴,同意我的计划,约定第二天早上骑自行车去。我又带他们上街,买了草帽,矿泉水,面包,火腿肠,做好了准备。

第二天,我的计划却落空了,说好的七点集合出发,儿子的两个同学到九点也没影子,打电话关机。儿子睡在床上,怎么喊也不起来,再喊,儿子哼哼唧唧地说,不会干,不去了,我说,就是去学一次嘛,儿子说,学了有啥用呢?费了半天口舌,到底还是没能说动儿子。一夜之间,儿子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,我明白,三个孩子头天晚上肯定进行了沟通,也许另两个孩子的家长不同意,总之,我的“忆苦思甜”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。

我自己从农村成长起来,也只是经历了一次劳动,城市长大的孩子,也许一生中都遇不到一次机会。即使给他提供一次机会,他也许不一定接受。

也许是时代不同了,我们当年上学是为了读书认字,遇上高考,是天上掉馅饼了,所谓从小立志,钻研科学,那都是后来的自吹自擂。早餐连吃个包子都不敢想,哪里能想到当科学家。当下的孩子,从幼儿园就开始盯着北大、清华,一切为了学习,学习为了加分,不能加分的事,拜拜,就像儿子说的那样,学了有啥用呢。想让后人体验前人的辛苦,想用“忆苦思甜”搞言传身教,想用老传统教育新一代,也许完全行不通了。一代人与一代人生长于不同的环境,一代人与一代人有完全不同的想法。

现在有个说法,七0后不愿种地,八0后不会种地,九0后不谈种地。是的,种地又苦又累,回报率又底,又不风光,谁会热心呢?可是,一个农业人口占绝大多数的国家,如果国民口口声声都是IT,都是WTO,连吃饭的基本事业都不热心,“麦苗韭菜分不清”,是不是丟失了根本?一个战士,只喜欢新式武器,却对挖战壕不屑一顾,这种状态,一场战斗下来下,别说取得战绩了,能不能生存下来,恐怕还是个未知数。

有位哲人说,劳动是快乐的。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,劳动不是快乐的,劳动是辛苦的,劳动是腰酸腿疼的,劳动是汗流浃背的。可是,没有这样的辛苦,你就没有吃的,没有喝的,猿不能变成人,人不能向前进步。应该说,得到劳动的成果是快乐的。

年轻人的夜生活

进入新世纪,蓝领多了,白领多了,金领也多了。大家手不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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